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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候,那些事-徐阳

——记忆中多彩难忘的所(琐)事

 时间过得真快啊,转眼间,古生物所迎来了六十华诞。在庆贺我所走过的辉煌历程的时刻,平凡的小人物也不禁心潮起伏,浮想联翩。不知怎的,回想所里的一幕幕,好像总是最初那一段时日印象最深刻,人们的关系最单纯,感觉最亲切。想起1975年底来所的时候,我们这些和所龄差不多的人也是二十多岁,刚刚从“广阔天地”回到家乡南京,跨进了中国科学院南京古生物研究所的大门,心里充满了激动和兴奋,被压抑多年的求知欲和工作欲望如山洪暴发,恨不得一天能有48小时才好。

当时,所里多年没有年轻人进来,我们来了以后领导和老同志都非常关心,所政工组负责人张浩叫大家在新的环境里要追求知识,好好学习,好好工作。人事处丁静秋同志对我们的生活也经常嘘寒问暖,我们的心里都感到热呼呼的,有的人还把张浩和丁静秋同志以及蒋医生称为“阿姨”。那时候,所里没有多少单身宿舍,我们女生被安排在中楼四楼的大房间住(沙金庚结婚时最初的新房就在隔壁),上面没有自来水和厕所,每天都要到楼下去提水上来用,也没有下水道,刷牙洗脸的水都倒在一个大桶里。后来,陆续来所的工农兵大学生也住了进来,一共十几个女生都住在这个大房间里。家里来了人,也只好将就着住在这里。记得当时分配来的吴茂英,爱人在科大工作,她怀孕后直到生孩子都在这里度过,有了小宝宝,她妈妈来照顾,就用床单布把自己的周围围挡起来,造就一个小小的领地,一家三口在其中生活。小毛娃的哭闹声多有打扰,但是大家也只有报以理解和宽容。

后来,我们又移居到左之前楼,十几平方的屋子要住四五个人,周围杂草很多,蚊虫叮咬,我们挂的是棉纱布蚊帐,没有电扇,晚上热得难以入睡,有人只好光着身子睡觉,早晨起来,一看身上,竟然还是密密麻麻地长满了红红的痱子,奇痒难忍。所里的蜈蚣四处横行,比我们先来的刘学敏住在大楼,夏日的一天早晨起来,穿着背心,从绳子上取下毛巾往身上一搭准备洗脸,居然看见一条大蜈蚣趴在毛巾上,要不是他眼急手快,蜈蚣差点就爬到脖子上孝敬他了。听老同志说,过去他们住在靠近后山的宿舍里,还有野鸡来拜访,有时候早晨会听见野鸡用嘴啄玻璃窗的声音,好似在喊他们起床呢。

在这样的条件下,我们仍然意气风发、斗志昂扬,因为和农村相比,这里已经是天堂,困难也只算是小菜一碟。我当时负责所里团的工作,省科委团委负责人王允沭经常召开各所基层团干部会议,布置和检查每个阶段的工作,所党委对团的工作也抓得蛮紧,要求团员积极工作,发挥作用。我们除了做好本职工作,还搞了许多丰富多彩的团支部活动。我们联系所里的实际工作出黑板报,还利用星期天休息日来所里打扫卫生。那时候出野外的人多,所需的衣物、背包、被套、雨伞、帐篷等都可以在行政科领用,保管人员相当辛苦,我们就为行政科清洗野外装备。当时所里有一个老虎灶,王应五老师傅每天烧开水,供应全所人员喝水,每天早晨,王师傅用大水舀子一下一下地为大家的水瓶灌水,那样的水,喝着绝对安全放心。王师傅平时需要大量木柴引火,团员们多次上山捡枯树枝当柴火。除了学雷锋做好事,团日活动还另有内容,我们组织青年参加歌咏比赛、乒乓球赛,多次到玄武湖进行划船比赛,还到雨花台烈士陵园凭吊烈士。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,我所团支部多次被评为科委系统优秀团支部。

那时候所里的中坚力量们都还很年轻,各种活动生气勃勃,体育比赛经常得奖。记得每天工间操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刻,上午十点,大喇叭音乐响起(有时候放的是林格风等英语内容),同志们走出办公室来到室外,打排球的、打羽毛球的,舞剑、打太极拳、做气功、做广播操、跳绳、唱歌,五花八门,各显神通,活动半小时后,同志们工作起来神清气爽,效率大增。陶南生老师时任编辑室主任,大家在他升为高级职称的时候,除了口头道喜外,就是请他买一只排球给同志们锻炼,以示庆贺。

所里的文艺活动也很活跃,在本系统参加比赛,一向名列前茅。我们参加的规模最大的一次文艺演出活动,恐怕要算是1993年12月份省直机关科委系统纪念毛泽东诞辰100周年文艺汇演了。我所的参赛节目是大合唱《长征组歌》。所领导非常重视,专门成立了筹备组(我也是成员之一),党办的刘春艳同志具体负责,全所职工总动员,参加者有85人,个个热情高涨,活力四射。每到排练时间,大家放下手头的工作,自动来到集合地点,戎嘉余老师任指挥,和同志们对着歌谱一遍又一遍地仔细琢磨,集思广益,领会歌曲的内涵和感情,认真细致地练唱。手风琴伴奏李老师也为我们的精神所感染,不仅不厌其烦地根据大家的要求反复弹奏,休息的时候还和我们一起引吭高歌。讨论服装问题的时候,大家一致要求穿军装。这么多人的军装,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借到了,王英和冯向红等同志功不可没啊!记得我们在大行宫会堂参加汇演的时候,大幕一拉开,80多人的队伍,一色的军装,雄纠纠气昂昂的气势,感情真挚、热情洋溢、有板有眼的演唱,加上戎嘉余老师的高水平指挥,就如同是部队文工团来了,一下把台下的人都震住了。在雷鸣般的掌声中,我们的演出获得了特等奖,大家高兴得手舞足蹈,回来后,在所里穿着军装热热闹闹地照了许多照片。


那时候的所党委书记付甲三是老红军出身,他时常深入基层和年轻人谈心,了解我们来所以后的思想、工作和生活情况。后调来的彭涵明书记经历坎坷,关心群众,平易近人,受到同志们的拥戴。她除了关心科研工作,对我们年轻人也很关心。那时候,全所单身汉只有一个12英寸的黑白小电视机,晚上,年轻人挤在食堂里,坐在长条凳上伸长脖子看电视,屏幕太小,后面的人要站在桌子上才能勉强看到,当时在中国热播的几十集日本电视剧《阿信》我们就是在这台小电视机上看完的,虽然效果不能和现在的大彩电相比,但是那么多人同喜同乐看电视,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。彭书记看我们挤成这样,就邀请我们到她家里去看电视。听说青年恋爱中碰到问题,彭书记也热心地做思想工作,促成好事。夏天,她来到当时的标本楼看望我们,看到标本库房严重西晒,十分燥热,立刻指示行政科为我们买来竹帘子装好。竹帘子装好后,她还关心地询问我们在标本库的工作情况,是否还有其他困难。

当时的人事处对于职工的思想和生活也很关心,大家有什么矛盾、思想问题和困难,都会去找他们,可见人事处在职工心里的份量。了解到年轻人生了孩子没有人带,影响工作,为了给年轻人排忧解难,人事处的丁静秋等同志积极向所领导建议并亲自张罗,在现在的办公楼后面的小平房里因陋就简,办起了小托站,让青年职工自己轮流看护孩子,解决了部分同志孩子进入幼儿园之前的幼托困难。

记得当时所里的食堂还很兴旺,每天就餐人员有近百号,包括所内职工,研究生、外单位出差来所工作的人员等,不少小家庭全家中午都在食堂吃午饭。一到中午开饭时间,食堂里热闹非凡,人们一桌一桌地聚在一起,边吃边聊。我们把每天的午饭时间称为“自由论坛”,戎嘉余、杨学长等老师都是常客,李懋老师的爱人每天也从东大赶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、聊天。大事小事,国事家事,天南地北,喜怒哀乐,大家畅所欲言,十分开心。一次,时值初春,几位从东北来出差的同志吃饭时对我们说,南京怎么这么冷啊,我们出发前寻思,都春天了,在南京肯定要冒大汗了,所以都没有带棉衣,穿着衬衫就来了,哪知道来了以后,冻得够呛,室内还没有暖气,咱个个都冷得发抖。听了他们的话,我们都笑得喷饭。单身汉、年轻人就更依赖食堂了,每每因为晚上看书搞得很晚,早晨一睁眼已经快到上班时间,急匆匆跑到食堂买两个馒头边吃边干活。有时候,星期天食堂还为大家包饺子,改善生活。人们在食堂吃饭,节约了开支,也节省了时间和精力。为了改善职工生活,食堂每周换着花样做各种面食:豆沙包、菜包、肉包、花卷、发糕,下午大家可以买回去当晚饭和早点。逢年过节,食堂会发出通知,接受职工预定,到时候,人们提着食堂为自己定做的花样面食回家过节,为节日的家庭增添了许多温馨。到了年底,食堂还把结余资金,或者叫“伙食尾子”用来给大家聚餐,忙了一年,全所同志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,吃吃聊聊,十分欢愉,有的人还把自己的拿手好菜从家里带来给大家品尝,那种亲如家人的感觉令人难忘。这些看似平常的点点滴滴,体现了所领导对职工生活的关怀,温暖了同志们的心,至今仍深深地留在人们的记忆之中。

七十年代末,八十年代初,所里的办公条件还很艰苦,夏天连电扇都没有,更不用说空调了,我所在的标本室在楼的顶层,上面又是平顶,酷热难当,好不容易,朱志康老师领来一台5寸小电扇,后来,所里购进一批12寸的台扇,各个部门必须打报告申请,领导审批后才能限量领用。冬天没有暖气的时候,大家要升煤炉烤火,办公室里架上管子,每天用铲子把前一天的煤渣从炉膛里清理出来装进小铁桶,拎到楼下倒掉,然后再到煤堆上去铲无烟煤,还要到木工房找碎木头,一起提到楼上生火。一个冬天,为了生炉子,真要花费不少时间和劳动,搞得办公室里到处是灰尘。就这样,我们在大大的标本库房里工作,温度还是很低,我的手因为整理标本,冬天长满冻疮,到北京出差,老同学见了我说,看你的手,真不敢相信你是在研究所工作。在这样的条件下,同志们工作十分认真、勤奋,老、中、青研究人员不畏严寒酷暑,出野外采集了大量珍贵的化石标本,古生物所的标本库房以及中楼和大楼的楼道里都堆着一箱箱的标本。在野外的艰苦环境中工作,不少老同志都因此而身体不同程度地受伤,胃出血、关节受损算是寻常小事,有的甚至落下终身伤残。世界的三极:南极、北极、珠峰都留下了古生物所科学家的足迹和身影,印象最深的是,参加珠峰科考和南极考察的老师们,为了适应那里的特殊气候环境,出发前几个月就开始在球场上跑步、打球,锻炼身体的朝气蓬勃的情景。

图书和标本是我所的两大重要资源,尤其是标本,更是立所之命脉。那些年,同志们拼命工作,全所每年入库的模式标本经常是好几千件,外单位的同行对如此大的标本入库量感到吃惊。印象很深的是,各任所领导对模式标本都十分重视。时任副所长的陶南生老师对模式标本管理工作极为关心,亲自过问具体事务,和标本室的同志一起讨论有关管理制度的问题。我们根据标本入库管理的实际情况并广泛征求老同志的意见,堵塞漏洞,在原有的基础上逐步完善模式标本管理制度,使我所的模式标本入库、管理工作井然有序,步入归档、使用、交流的良性循环轨道。北京和其他外地的标本馆同行还专程前来讨教模式标本管理经验,交流心得体会。了解到多年来,有部分论文发表以后,模式标本未交到标本馆登记、归档,影响了其他研究者的借阅、查考,考虑到模式标本是科学研究中积累产生的实物档案,属国际科学界共享的宝贵资料,我们决定追交。我们认真查阅出版品,请同志们提供线索,列出清单,把标本欠账通知发到各室、各人,在部门领导和老同志们的大力支持下,开展全面追交老标本的工作。当时的标本楼(即现在的办公楼)一、二楼是各个研究室的库房,堆得满满当当,同志们在百忙之中,根据清单,翻箱倒柜,仔细查找,顾知微老师甚至把夫人请来帮忙整理标本,逐件对图版,写号码,补标签,顾老师眼睛不好,但是写起标签来却一丝不苟。兰琇老师除了找自己的标本,还帮助其他同志到库房里寻找、核对。我们在接收这些老标本时碰到很多问题,无论问到谁,同志们不管多忙,都会丢下手头的工作,不厌其烦地翻阅资料,力求使问题得到解决。在全所同志共同努力下,因文革等种种原因未及时入库的部分模式标本得以回归,共计交回约九千多件,其中仅我本人经手接收整理的就有五千多件。标本室工作人员少,追交老标本,使同志们在应付日常的标本管理工作之外,增加了许多的工作量,但是大家心甘情愿,因为我们的劳动换来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。

现在,每每在博物馆为观众讲解的时候,我都不忘提到古生物科技工作者的辛劳:在古生物学研究中,科学家们为了找寻化石,背着地质包,拿着地质锤,在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,风餐露宿,踏遍青山人未老;技术人员为了化石标本的研究,在各个岗位上默默无闻地从事着平凡的劳动,为科学做着奉献,观众们听了无不为之感动。

时光荏苒,日月如梭,回首往事,我没有做出什么特殊的贡献,和奋斗在科研第一线的精英们也无法相比,只是可以无愧地说,为了古生物科研事业,在平凡的岗位上,我义无反顾,不遗余力地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一份工作,在和同志们共同奋斗的岁月里,我从前辈和同志们身上学到了很多,尤其是他们许多人那脚踏实地,实事求是,严肃认真的科学精神和正直善良、襟怀坦白、忠实积极的人生态度。我为认识他们并能和他们一起走过三十多年的南古之路感到欣慰,这也是我在古生物所最大的收获。

徐 阳 2011.7

那时候,那些事-徐阳

七十年代末古生物所团日活动:排练,拉二胡者季强


七十年代末古生物所团日活动:玄武湖划船比赛


七十年代末古生物所团日活动:雨花台凭吊烈士


七十年代末古生物所团员活动:歌咏比赛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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